见山是山 12 （瓶邪）
见山是山
12
好。他应得很轻声却也很沉稳。
突然感觉到时间飞快地倒退回我们刚从西王母城回来的那段日子。
闷油瓶的失忆让我们束手无策，那时候我和胖子只是在想办法解决他的住宿问题，想都不敢想能找到让他安定下来的地方——他是必定要去完成使命的。
我是不可能抛下他不管的，这件事情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了。
我带着这个拖油瓶回到杭州小住几天，为我们下一段旅程的奔波养精蓄锐。
那个时候我们没想过给他一个家，他也没想过停下脚步。时过境迁，日子兜兜转转，我和胖子竟也能成为他的家人。
如果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可以成为他存在的意义，那也足够了吧。
现在，闷油瓶又要跟着我在杭州住上一阵子了。
倒腾了这么些年，怎么说也是飞黄腾达过，后悔没有置办地产，还得把闷油瓶这尊大佛供到我这间小铺子里。
唯一的变化可能是那个时候闷油瓶没有记忆，不管你安排什么他都不会拒绝，现在的他应该自己也是有很多想法的。
我合算着要不去酒店给闷油瓶开间房住，一来我铺子里实在是太久没有好好打点了很多地方都积了厚厚的灰尘，二来还是地方太小，很不方便。
以前就是闷油瓶睡沙发我睡床，那个时候老是睡不好，生怕早上一起来就找不到他人了。结果闷油瓶适应能力十级强，睡得比我踏实，还逐渐养成了吃早饭的好习惯。
见他还在十分认真的打扫整理，我阻止他说不用打扫得这么仔细，他有些疑惑，问道，“马上不是要过年了吗？”
我被他问得有点不敢确认，扫了一眼台历，朝他点点头。
“你说过年前大扫除，能扫去一年的晦气，”他握着扫把的背影逐渐和雨村的他相重合，我想起来在雨村的时候，过年前我心血来潮一大早就把他俩拉起来给我们屋子做扫除。胖子一身懒骨头，嘴上免不了要抱怨，说我讲究太多，干大事的人，老祖宗那套信不得。
我当即就往他后背上猛地一拍骂他少来，要不是靠着祖宗保佑我们能活到现在，闷油瓶一直看着我跟胖子打闹，我对上他淡然的眼睛，想起他是一个活在巨大家族谎言中的人，留给他的不是什么无上家业，只是破碎淋漓的烂摊子。
他也没有亲人，去教会他生活。张家带给他的，是生存的技能，生命中必然的迟暮，和无尽的痛苦和孤独。
心脏在无形中被捏紧，我总是在不停的尝试体会他的感情，却发现那些共情而来的情绪都太磅礴，每一次都要将我吞没，他的感情也终究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吧。
我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想尽可能的让他为之期待。
我笑着对他说，是要除故纳新，来年平安喜乐。他那个时候的表情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是就在此时此刻，外面的雨也停了，夕阳烧起来般地沉入地平线，余晖渲染了整座屋子，他站在暖黄色的光中，整个人快要灼烧起来。
“除故纳新，平安喜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