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明月沈天去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我举火向雪原,长庚星不肯灭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不要空欢喜,要一生欢喜
写是寂寞,作是浪漫
见人敬慢,辄有喜愠

见山是山 42 【完结】 (瓶邪)

酝酿了很久,觉得我笔下的故事便要自此打住了。
但他们的故事远未完结

第一次尝试边写边更,由一个三叔的回复,发展到6w+的长篇,第一个长篇理应献给我的初心。
回头看还是有很多要修改的地方,那么大的世界,我只能努力描摹。
下次把番外和修正版一起放出吧。想看全文的戳进【见山是山】tag里就好, 或者点进我的主页。
感谢有的人从二月一路陪我走到现在。感谢再感谢。
最后,不知道会不会有长评呢!(兴奋的搓手///短评我也看得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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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山是山
42
被张起灵接到的一瞬间,我的大脑顿时就不运转了。毒是早就发了的,只是我当时情绪太激动,再加上脑海中一直不停的高强度的思考,等大脑意识到身体不能动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整个人变得迷迷糊糊起来,在不断地感受到一行人脚步的匆忙。张起灵把我抱得很稳,尽管如此,我仍然能感受到一阵不寻常的冲击波,然后冰凉的液体浇打在我裸露的皮肤上。
我知道我只有微弱的意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我感觉到他脚下一顿,然后我被背朝上放到一块相对平坦的地面。
多余的衣服被撕掉,感觉一片火热贴在我的背后,像小猫一样轻柔地舔舐着我的伤口,然后一股温热的液体浇在麻痹伤口上面,这温热的液体让我整个人从僵硬寒冷的状态渐渐恢复过来,让我更加捉不住自己仅存的意识,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我也曾在这舒适的感觉中渐渐沉沦,慢慢地便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从一堆细雪般的沙子中坐直身子。我捧起一抔,以为我又回到了那片沙海,无尽沙海里我没有同伴,只有我缜密的计划和精确无误地计算。
我放眼望去,发现这里不是沙漠,而是雪岭长白,那也都不是沙,而是雪。
这种昏暗感让我回想起无数个在封闭空间里被困顿的日子。过去的噩梦仍不断扰乱着我,致使我在做决定的时候总感到无奈,强迫我认清我拯救不了所有人的事实。
我的眼前矗立着一座庙宇,白雪走沙,于风雪中模糊了轮廓。
我踏着积雪轻车熟路的走到后院,那些无眠的夜晚,我总是会披着绒衣,和他的雕像相顾无言。
我推开院门,在我无比熟悉的地方,张起灵代替了那座雕像,燃起了篝火,延续着雕像背后未完成的故事。
山上突然开始下起雪来,雪花粘在他的头发和身上,裹挟着撞进火堆。
我裹紧衣服坐到他的身边,他没有理会我,依旧苍白地盯着篝火,睫毛上粘满了冰渣子,随着他睫毛的轻微颤抖,全都扑朔着抖落下来。
一同落下来的还有他的眼泪,划出一行细到不注意看便荡然无存的泪痕。
眼泪砸进了篝火里,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我的心也跟着被丢进了火焰里,火苗撺掇着吞噬成了残缺的心也为他作疼。
我曾听说过三日寂静,那是一个人没有心的年轻人终究从母亲那里获得心的故事。
我这一生,究竟还要看这个男人哭泣多少次呢?
他的姓,锁住了他的命。白玛用自己生命的陨落换回张起灵的心,要他为自己而活。
于是他便成为一个从呼吸的雕塑里剥落出来的人,在漫长岁月里不断承受着记忆被夺走的无力。
世界上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因为天绶唱我们的命运才有机会得以交合,如果因为我,他又一次的空白,让他离开我的身边,那也是我的错。
他肯对我动情,把心交付在我身上,我绝对不能弄丢了。
火光在他的眼里跳动着,沉重而又炽热。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熄了火堆,视野陷入黑暗。黑暗中,张起灵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温暖的掌心直接盖住我冰冷的手。
在我被割喉之后,我对于雪地总是会起生理性的反应,哪怕在梦中。我都觉得我不能呼吸,血液被冰雪冻住,手脚开始变得冰冷。
他攥紧我的手,把我从噩梦里唤醒。
周围环境很黑,我只能看到他眼底的火光和身后雪域星空。
我轻轻地问他,“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牢牢地抓我的手。那份热量从他的手掌徐徐传递到我的周身,温暖充盈了我的身体,让我渐渐的从梦中醒来。
我睁不开眼,沉重的眼皮笼罩着一片漆黑。
黑暗里升腾起一缕烟,那缕烟由远飘到我眼皮底下,一个男人从阴影里踏出来。
我看着这个人,惊讶的发现我见过,是一位故人。
“小三爷。”他道,嘴里叼着烟,手上擦拭着枪械,他一向爱护枪,这一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你该醒来了。”
我突然很想哭,莫名的苦涩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原来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啊,潘子。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哭不出来。所有的情绪泛到喉咙,到嘴里变成一阵独狼的低声呜咽。
我人性里的一部分始终无法改变,我希望所有人都好,为此我要强了太久,最终发现在这样世界规则运作下,我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所以我拼上我自己的命去换取安定,渴望日子终会有平静一天的到来。
做人真的好难啊,潘子。但是,也有人愿意陪在这样的我身边,助我逢凶化吉,让我悬崖勒马,愿我天真无邪。
所以你不就不要守在我身边了,早些投胎,下一辈子一定要娶个好媳妇儿。
潘子看着我,痞痞地笑了起来,留了个背影给我,走远了。我的意识渐渐消散,冰凉的机器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熟悉的场景。
张起灵暖着我的手,趴在我的床边,我一睁开眼他就醒了,抬头看着我。好像我这几次醒来都是在医院里,加起来的次数都要赶超以前了。
“哟,天真醒了。”
我先是听到胖子说话,紧接着一群人围在我的身边。
“......都结束了吗?”
我声音干涩得紧,嗓子都哑了。
“喏,大花给你擦屁股去了。他还让我转告你,说你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我无声地笑了笑,“那是当然。”说着我就想坐起来,紧接着我发现我的腰完全使不上力气,我的手在床铺上无用地撑起来,然后又倒在枕头上。
“你腰受了伤,不要乱动。”张起灵起身给我又塞了一个枕头,让我好好躺着。
“嗨,天真,你别多想,你的腰就是给那婆娘倒饬一下。幸亏小哥及时给你撒了宝血,延缓了毒性蔓延,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然你就要残废咯。”
我安下心,转头去看他,发现他左手臂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我心疼地盯着他,明明叫我不要胡来,却又自己做出犯规的事情......
胖子见状把屋子里的人都请出去了,把房门带上的时候不忘嫖我,怨声载道不知何时才能喝上喜酒。
我选择性忽略满嘴跑火车的胖子,突然想起来雷声的事,焦虑道,“小哥,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对,有没有忘掉什么东西!”
随即用手去摸他的脸颊,额头,发烧,胡乱摸了一番,他另一只手紧紧捉住我不安分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蹭着我的手心低声道,“吴邪,张家已经不再是我生命的意义,你才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忘记了。”
在完结了一切的那天,细节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感觉冬天快要过去了,窗户外的树木长出了第一片绿叶,春天终究是要来了。
后来,我出院了,我带着闷油瓶在杭州又找了一个块清净的四合院老宅,贵是贵了点,准备住上一段时间,为了安爸妈的心也是为了能改善改善生活条件。
我的肺确实在慢慢好起来,原先拍CT没看出来是因为麒麟竭和棺液作用中和了,等到麒麟竭完全失效,棺液就开始起效果了。只不过小哥管的严,烟是抽不了了。
欠下小花的钱,小哥去十一仓提了一堆黄金出来连本带利的还给小花。
我不由得觉得好笑,都说盗墓者里最不看不上眼的就是黄金,没想到小哥这样的人会在仓库里存一堆。他说电影都这么演,在世界各地都有可以随时提钱的秘密地点。我哭笑不得。
胖子向小花要了个地下赌场,胖瞎花三人飞去北京打拼了,北京雾霾大,我让胖子直接把瞎子聘去做打手,绝对不亏,省得瞎子本来就看不清什么再给霾污染了,等不及我们一起下盲冢就翘辫子了那多不好。
这些都是我知道的。
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人,比如救出来的刘丧,下落不明的白昊天,销声匿迹的黎簇,以及行踪依旧神秘的三叔。他们的故事也许不会再跟我有交集了,也许还会再续孽缘,在一切尚未结束前,都是很难盖棺定论的。
我渴望的安定贯穿了这个春天,但毕竟现在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了,人生若有变数,也得是指数级变化。
来年平安喜乐算是马马虎虎的做到了,毕竟做人不能过于贪心了。
我望着院子,我前半生所做的事情仿佛构成我后半生的意义,因为人总是想要掌握自己不了解的真相,想要看到事物的本质。
总是追求见山不是山,以为只有这样才是看到了真相。其实不然,于我于你都是一样的道理。
它反而会困住你,阻碍你看事物的眼光,使人忽略了一些极为表面的事实。
闷油瓶给我端来了泡脚盆,肩上还担着擦脚布。他把盆端到我面前,和我并肩坐在屋门口。
我撩起他的长袖,已经看不到伤痕了,我笑了一下,然后去勾他的手指。
他轻轻笑了一下,笑得我心猿意马,然后便夹住了我的手指来回摩挲,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挤进了我的指缝,紧紧相扣。
那些真相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我没有必要知悉每一件过往琐事。
当拨开云雾后,见山仍是山。这便是我现在的心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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